中国人的梦:21世纪重新论资本(三) 包海山
(二)奴役劳动与解放劳动
虽然都是“资本论”,但是皮凯蒂自己也承认并没有真正理解马克思,他坦言:“马克思没有使用数学模型,而且他的文章并非总是清晰明朗,所以我们难以确定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我认为,相对而言,皮凯蒂是就资本论资本(主要探讨的是在资本关系框架内协调解决分配不公平等问题),而马克思所论的是资本和劳动的关系。
的确,马克思的“文章并非总是清晰明朗”,但是内在的逻辑非常严密,观点非常明确。我所理解的马克思内心真实的想法,就是通过社会总资本的高度集中达到极限,使资本关系的“外壳”“炸毁”,最终把人类劳动从商品地位解放出来,而且认为“唯一实际可能的解放,是以宣布人是人的最高本质这个理论为立足点的解放”。只要我们能够认识和把握其中的内在必然规律,就能够在此基础上,重新来再论资本。
资本奴役的是生产交换价值的劳动,而生产交换价值成为劳动的主要甚至全部内容时,人本身就会受资本奴役,包括工人为了生存而受资本奴役,资本家为了利润欲而受资本奴役。如马克思所言:“将军或银行家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而人本身则扮演极卑微的角色一样,人类劳动在这里也是这样”。生产交换价值的劳动,从表面上看节约了劳动成本,而在实质上浪费了劳动者的生产能力。如马克思所言:资本主义生产对已经实现的、物化在商品中的劳动,是异常节约的。相反地,它对人,对活劳动的浪费,却大大超过任何别的生产方式,它不仅浪费血和肉,而且也浪费神经和大脑。在这个直接处于人类社会实行自觉改造以前的历史时期,实际上只是用最大限度地浪费个人发展的办法,来保证和实现人类本身的发展。
在实现生活中,人们生产交换价值所感受到的是身不由己。对其原因,恩格斯说:人也可以成为商品,人力也是可以交换和消费的。人们刚刚开始交换,他们本身也就被交换起来了。主动态变成了被动态,不管人们愿意不愿意。如果说自愿的生产活动是我们所知道的最高的享受,那么强制劳动就是一种最残酷、最带侮辱性的痛苦。还有什么比必须从早到晚整体地做那种自己讨厌的事情更可怕呢!他为什么工作呢?是由于喜欢创造吗?是由于本能吗?决不是这样!他是为了钱,为了和工作本身无关系的东西而工作。在大多数的劳动部门里,工人的活动都被局限在琐碎的纯机械操作上,一分钟又一分钟固定不变地重复着,年年都是如此,这样也就很难保留下多少人的感情和能力了。
物的异化是人的自我异化的实践。相对于物质利益的分配不公,人的自我异化对人的伤害更严重。资本的各种社会职能都需要改变,而最需要改变的是赋予资本各种职能的人本身,集中到一点就是把人的劳动从商品地位解放出来。这“并不仅仅是工人的事业,而是全人类的事业”。马克思指出:“劳动的解放既不是一个地方的问题,也不是一个国家的问题,而是涉及存在现代社会的一切国家的社会问题,它的解放有赖于最先进各国在实践上和理论上的合作”。
劳动的解放是一个渐变的过程,是各个国家、各个地方以及每一个人,从盲目追求交换价值向科学体现使用价值逐渐发展变化的过程。马克思恩格斯认为,要不是每个人都得到解放,社会本身也不能得到解放。只有在利益一致的共同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全面发展其才能的手段。最重要的是,生产劳动给每个人提供全面发展和表现自己全部的即体力和脑力的能力的机会,这样,生产劳动就不再是奴役人的手段,而成了解放人的手段,生产劳动就从一种负担变成一种快乐。生产劳动同教育相结合,它不仅是提高社会生产的一种方法,而且是造就全面发展的人的唯一的方法。教育将使年轻人能够很快熟悉整个生产系统,将使他们能够根据社会需要或者他们自己的爱好,轮流从一个生产部门转到另一个生产部门。通过城乡的融合,人口尽可能平均分布于各地,使工业生产和农业生产发生密切的内部联系,并使交通工具随着由此产生的需要扩充起来,把现存的条件变成联合的条件,使社会全体成员的才能得到全面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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